1
大三那年,我打了胎。在校外租了一個房子,靜養身體。
每天仍然會去上課,但聽不進去多少,一閉上眼睛,就是那個不成形的胎兒。
醫生安慰我,說這個階段,還算不上一個生命。
我不知道是真是假。但,就是感覺。
我拋棄了自己的孩子。
孩子的父親,是我的學長。自從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后,他就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。
手術后,要怎麼護理,沒有人能教我。
我從網上下了一些食譜,還約了心理醫生的線上咨詢。可,沒什麼用,整夜整夜的失眠,一閉上眼,就感覺有一雙小孩的眼睛,在黑暗中,窺視著我。
不恐懼,是,自責和無力。
有天深夜,凌晨 2 點。我下腹劇痛,掙扎著起身,想去醫院做一下檢查。
下樓的時候,看見一個中年大叔,在喂流浪貓。
他是我的隔壁鄰居。
我想向他尋求幫助,卻,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那只野貓,吃著他喂的東西,搖晃了一下四肢,倒在了地上。
在他的腳邊,有一口麻袋。
里面,好幾只昏死的貓。
我猶豫了一下,沒有說話。強忍著下腹的劇痛,蹣跚地離開了那里。
我在醫院躺了一整晚。
子宮內膜脫落,流了很多血,但沒有什麼大礙,吃了些藥,好了很多。
天光大亮,我拿著醫院開的藥,回了小區。
經過一個角落得時候,發現,聚集了一些人。
有小孩在尖叫,母親遮住了小孩的眼睛。
上班時間,聚集的人不多,我望了一眼。
是一個麻布袋子,在滲血。
一個保安,用樹枝撥開了麻袋的口子。
那里面,都是貓的碎塊,不成形狀,一團團血肉模糊。
2
我想,我是發現了隔壁大叔,不可告人的癖好。
不過,我實在沒有力氣去想這些事了。
回到家里,躺在床上,幾乎立刻昏睡過去。
只是,那時我還不知道,虐殺野貓,只是他在練手。
他真正要虐殺的,是人。
是女人。
3
說起來,我剛搬過來的時候,就注意到了這個大叔。
四十歲上下,一身孔武的肌肉。
平日里戴著一副墨鏡,出門上下樓,手里拿著一根金屬棍子,在地上敲擊,辨別障礙物。
他是一個盲人,一個,奇怪的盲人。
即便拿著導盲棍,他的走路速度,比正常人都要快。
我后來才想明白——他應該是在這棟樓里生活很久了,腦袋里,有這里的整個地形圖。
不過,真正讓我感到恐怖的,是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。
4
我醒來,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。
疲憊的起床,出門上課,正準備下樓。
樓道里,有一個小孩,手里抓著一個石頭,在四下張望著什麼。
「啪嗒」。
開門的聲音。
盲人大叔打開了家門,導盲棍敲擊著地面,拎著垃圾出門。
那小孩滿臉的憤怒,竭盡全力,竟將石頭向他扔去!
堅硬的石頭,飛向他的頭。
這一下,哪怕是成年人,恐怕也要頭破血流。我剛要出聲提醒。
卻驚愕地看到,他,躲開了!
我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,可真真切切地看到,他猛地側了一下頭,石頭砸在他身后的鐵門上,「嘭!」一聲,嗡嗡作響,鐵皮凹進去一大塊。
那小孩也完全呆住了。
緊接著,我看見了超乎想象的一幕。
他側了一下自己的耳朵,好像在分辨什麼聲音。
那個小孩,慌張地跑了起來,想要逃。
下一秒,盲人大叔,如同一只無聲野獸,猛地沖刺。
速度之快,我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。
他沖到了小孩的身后,那小孩很胖,卻被他一只手,輕易地撈了起來。
那小孩因為慣性,還在半空中搖晃了好幾下。
他渾身的肌肉,粗壯得恐怖。
「放開我!你殺了我的貓!你不得好死!」小孩掙扎大罵著。
他抓著小孩的的衣領,吊在半空。聽著罵聲,臉色更加陰沉,竟慢慢將那小孩高高舉起,小孩被衣領勒住了脖子,因為窒息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他面前,就是樓道的窗戶。小孩的半個身子,已經懸空在了窗外。
這里,是五樓。
只要他一松手,小孩恐怕直接就會摔到樓下!
「喂……」我忍不住出聲制止。
他愣了一下,這才收回胳膊,放下了小孩。
小孩不斷咳嗽,他拍了拍小孩的頭。
「再敢調皮,我告訴你爸媽了。」
小孩回過神來,恐懼地看了他一眼,慌不擇路地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