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洗手間里磨蹭夠了，陶穎姿慢悠悠地走出來，包房在走廊盡頭，只幾步路，她卻忍不住又拿出手機刷直播網站。

最近大熱的網紅鮮肉高涵的鋼琴彈唱直播已經結束，屏幕上只剩粉絲不停地刷屏——

“大家好我是高涵老婆。”

“剛剛涵涵那一笑！啊啊啊我瘋了！”

“好聽到耳朵懷孕！老公我要給你生猴子！”

“影子小姐”照例排在土壕排行榜第一位，七十八艘“豪華游輪”的打賞記錄，讓她遙遙領先。

陶穎姿湊趣，漫不經心地打字發送：“好看的小哥哥，早晚有一天我要睡了你。”

很快叮咚一聲收到po主回復：“謝謝穎姿小姐厚愛。我等你。”

陶穎姿心跳亂了一拍，他果然知道自己是誰。看著最后那三個字，她忍不住微笑。

“你這樣笑，比耍酒瘋好看多了。”

角落的陰影里，沈卓然倚在窗邊，一邊從煙盒里拿煙，一邊懶洋洋地說。

耍酒瘋……陶穎姿僵住了。

不會那麼巧吧，一定只是昨晚醉酒被他看到了，“冰點”最近那麼火，他很可能也在。

她整理好表情，抬頭乖巧地笑，“你也出來透氣啊，卓然哥。”

卓然哥……

沈卓然煙都掉了，忍俊不禁，眉梢眼角都是揶揄。

不識抬舉。陶穎姿收起笑，面無表情地走向包間門。

“哎，”沈卓然叫住她，緩步走過來，比了比她尾椎處，“你這兒……文的那兩粒櫻桃很好看。”

他擦著她身體走進房間，眼里滿是戲謔的笑。

關于昨晚，再無懸念。

陶穎姿心不在焉地熬過一頓飯，沈母以為她靦腆文靜，喜歡得很，夸了又夸。

散席眾人去取車，陶穎姿站在母親身邊，輕聲細語，“媽媽，我想問問卓然哥留學的事。”

沈卓然嘴角微挑，看她開門上車，慢條斯理地發動車子。

陶穎姿看著前方，盡量平靜，“昨晚，你有沒有做措施？”

沈卓然玩心大起，一臉無辜地聳聳肩膀，“措施是什麼？”

陶穎姿深呼吸再深呼吸，半晌才找到聲音，“前面藥店停車去給我買事后藥。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醫院驗血。”

沈卓然側過臉去無聲地笑，然后落了鎖把車飆得飛快。

到了陶家樓下，車猛地剎住，陶穎姿靠在座位上直犯惡心。

沈卓然伸手解開她安全帶，推開副駕車門，語氣慵懶狂放，“放心，昨晚沒人動你。想和哥哥我上床的姑娘，從南四環一直排到奧體公園。撿尸，我還犯不著。你昨晚在我店里醉得不省人事，把你弄到房間你又吐了一身，我就把你衣服扒了。”

陶穎姿呆了半晌，無話可說，默默地下車，關上車門。

沈卓然挑一挑眉，“櫻桃妹妹，這麼惜命，就別學人家出來浪了。”他發動車子，目光曖昧地打量一下她，風騷地笑，“看在你好身材的份上，不用謝。”

回到家，陶穎姿洗了澡坐在沙發上，拿起手機看高涵的直播錄像，他那令粉絲驚艷的標志性抬眼一笑，她不斷地重放。

正看得心情轉好，微信一響，有人加好友，添加請求處明晃晃的兩個字：高涵。

陶穎姿忙清理了朋友圈，正襟危坐，點擊通過。

對方很快發來信息：“穎姿師妹，好久不見。”

陶穎姿正不知如何回復才俏皮又自然，母親敲敲門走進來。

手機里高涵鋼琴彈唱的聲音還在響，陶穎姿迅速關上視頻，屋里安靜得有些尷尬。

母親神色自若地坐下，“我看你和卓然挺聊得來，他爸媽也很喜歡你。”

陶穎姿扯了扯嘴角。

“沈卓然算是媽媽認識的男孩子里最配你的，家世不用說，教養好，人又聰明有趣……”

手機又叮咚一聲，一條新信息出現在屏保上，“師妹，我很想念……音院的紫藤花，陶老師的手抄樂譜，還有十八歲笑起來要人命的你。”

一幀幀青澀美好的畫面在眼前浮現，陶穎姿的心臟瞬間被擊中，幾年來筑起的冷漠悄然龜裂。她突然想為自己爭取一次，“媽媽，我能不能，自己選擇喜歡的人？除了這件事，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……”

陶母面不改色，瞟過手機，微微一笑，“還是你爸學校那個校工的兒子？你倒是長情，和你爸一個樣。”

陶穎姿眼里的光瞬間暗淡下來。

陶母拍拍她手背，“別的你都可以不聽我的，唯獨這件事，我說不行，就是不行。和那種人在一起，你這輩子會活成一個笑話。”

陶穎姿低低道：“媽，有句話叫，莫欺少年窮。”

陶母倨傲地笑了，“我蘇明就你這麼一個女兒，倒真不在意他有沒有錢。但是阿姿你記住，骨子里的貧瘠更讓人難以忍受。”

“你這個月光給他打賞就花了二十多萬吧？”見女兒低著頭，她語氣溫和，“我給你信用卡額度增了一倍，這些小錢，你盡管玩，高興就好，但是當真就免了。”她頓一頓，嘆了口氣，“等你過兩年結婚生子，安定下來，媽媽也就不管了。到時你要真還喜歡他，隱蔽一點把他養起來，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就像你那些男助理一樣麼？陶穎姿心里冷笑，垂眸不再說話。

“沈卓然那里，你該聯系也要聯系，媽媽別的不說，看人的眼光不會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