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晟宇忍無可忍地攥緊了拳頭，他把談暢置于多麼危險的境地。

段巍又發來一句，“喬先生既然如愿以償，就請對我們的交易守口如瓶，你應該也不想看著談暢傷心。”

喬晟宇已趕到酒店房間門口，看到這句話，全身的怒氣又一瞬間被卸掉，只剩深深的無力感。

他推門進去。談暢昏睡在床上，臉色潮紅，眉頭緊皺，略微有些出汗。

喬晟宇小心翼翼坐到她身邊，心像泡在溫水里，輕盈地舒展開來。

他從來沒有機會這樣好好地看看她，他們見面時永遠都是劍拔弩張的。

她睡著的時候這樣乖，這樣文靜，甚至顯出一點柔弱來。

喬晟宇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她，直到手機響起。

鄭拓有些擔心，“大喬，別犯渾啊。”

“犯什麼渾，我在看她睡覺。”喬晟宇耙一把頭發，低低道。

“什麼？”

“我說她一直在睡覺。”喬晟宇有些欲蓋彌彰的不耐煩，“我守她一會兒，天亮就走。”

電話里安靜了片刻。

“……喬晟宇啊喬晟宇，你算是徹底栽了。”

電話吵得談暢動了動，喬晟宇走過去，想把她壓在身下的衣服抻平。她卻忽地驚醒過來，醉眼朦朧間看到自己上方的人影，“干什麼……怎麼是你？”

她瞪大了眼睛要起身，“你……我怎麼會在這里……你對我做了什麼？！”

她臉上又出現那種警惕又厭惡的神情。

喬晟宇望著她心口一陣鈍痛，剛要說話，門口突然傳來重重的敲門聲，“開門，警察查房！”

喬晟宇朝門口看去，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。他捂住談暢的嘴，“不想被帶到警局問話，通報學校，就閉上眼睛裝睡，無論我說什麼都別出聲，聽到沒？”

談暢哪里會聽，拼命掙扎。

喬晟宇擰緊眉頭，“你想讓他們通知你外地的父母嗎？三更半夜？”

談暢的動作停下來，瞪了他一會兒，僵硬地躺倒在床上。

喬晟宇拉開門微笑，“抱歉，剛剛在衛生間。”

兩個警察跟著服務員進來，亮了亮證件，“例行檢查，有人舉報這里有賣淫嫖娼行為。身份證出示一下。”

喬晟宇找到身份證遞出去，“警官，話可不能亂說，這是我女朋友，在樓下酒吧喝得爛醉，叫都叫不醒，我帶她上來休息一會兒。”

警察撩起眼皮瞥他一眼，“女朋友？說一下名字，年齡，戶籍地址。”

“談暢，23，京大集體戶，大四畢業生。”見警察看著酒店的身份登記沒說話，喬晟宇笑了，“警官，你見過這樣嫖娼的麼？女人在床上呼呼大睡，自己坐地板上苦逼兮兮守著？真是女朋友，哦不，未婚妻。”

警察半信半疑，對另一位警察道：“把那女的叫起來帶回去，通知學校來認領。”

喬晟宇不動聲色望過去，談暢胸口起伏，睫毛不停地顫抖，拳頭緊攥著。

如果真把她叫醒，一對口供她對自己一問三不知，手機上又有轉賬的聊天記錄，嫖娼這事兒怕是真說不清楚了。到時通報學校和公司，以后她怎麼做人呢。

喬晟宇笑著舉一舉手，“好了好了我說實話，不是女朋友，公司的實習生，我灌醉了帶到酒店來想占點便宜。我跟你們回去，她就算了吧，剛剛吐了我一身，醉得估計明天中午都醒不過來，你們弄回去也是麻煩。”

警察冷笑，“小伙子，我勸你可想好了再說，這事兒可大可小，弄不好定你個強奸未遂……”

喬晟宇滿不在乎，“一人做事一人當，我保證不耍賴。再說我這不也沒干什麼嘛……說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，你們賀隊長是我表哥……”

他邊說邊攬著兩個警察肩膀往外走，只聽身后傳來一道清澈女聲：“孤男寡女兩情相悅來開房，警察先生也管嗎？”

三人回頭，面色各異。談暢坐在床上面無表情道：“喬晟宇先生是我們公司副總，我故意假裝被他灌醉，想和他上床把他釣到手。這個也在警察先生打擊范圍內嗎？”

……

兩個警察深感人心不古世風日下，把兩人訓了一頓走了。

喬晟宇有些意外的喜悅，看著談暢板著臉整理衣服要離開，他叫住她，“談暢……”

談暢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突然那樣做，她感覺到他在保護自己，只能解釋為不想承他的情。她眼神冷若冰霜，“喬先生，今天的事我不追究。我只希望，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，再不要有交集。”

追究？喬晟宇瞇了瞇眼，不敢置信地笑一聲，“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要對你……今天是你那個所謂的男朋友讓我來找你，他說你喝醉了……”

談暢并不意外，她還記得段巍離開前說的那句“叫你同事照應你一下”。她冷冷地笑了笑，眼里滿是嘲諷，“然后你就帶我來開房，是麼？如果我沒醒，或者警察沒過來，你準備對我干什麼？”

喬晟宇張了張嘴，熱燙的心臟像突然被扔進雪里，凍得生疼。他拿手機翻微信記錄，“你不信是吧……他說只要我給他錢，他就把你讓給我……我沒想怎麼你，但我怕他把你賣給別人……”

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，人會變得異常笨拙。

喬晟宇口不擇言地解釋，徒勞地翻找著微信記錄。